音乐人叶晓出生于音乐家庭,父亲是国家一级单簧管演奏员,母亲是歌剧演员、扬琴演奏员和歌剧团作曲人。这样的严肃音乐家庭里长大的他,爱上了摇滚乐,留起长头发,从上世纪90年代末一直到现在,他从没有想过离开他的音乐。
文|记者 谭嘉琪 图|记者 赵尚渝 编辑|吴柳
叶晓跟不同的媒体讲过三四次自己的音乐经历后,这次开始讲起他自己。
他讲起初中时在广播里听到Beyond的歌。那是1993年,一个经济广播电台在放《海阔天空》。叶晓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尽管他父母都是音乐从业者,自小送他去弹钢琴。但歌声灌到耳朵里,他几乎觉得血液流动的速度腾地加快了。
打那以后他开始专注地听摇滚,把所有能在地摊和小店里买到的Beyond的磁带都买下来。和班上男生聚在一起,每天一起听歌,高谈阔论。有一次他在卡拉OK里唱歌发现Beyond的歌,在一支MTV里看到歌手背着狭长的乐器弹奏,那乐器的声音带着一种焊接时爆出电火花来一样的质感,那是电吉他。
90年代末期叶晓和他的同好们,放学后骑单车从东塘跑到五一文化用品商店。那里的橱窗中陈列着几把电吉他。最贵的爱宾斯要3000多块。叶晓在橱窗下一直看,幻想什么时候能买到它。
他暂时拿着家里母亲的木吉他,听着磁带,一边听一边弹。那时候没网络,也没老师,家里人也不大支持。但就这样开始,后来也弹得不错。有一年他拿到了1000多块的压岁钱,打算去买一把800块的便宜的电吉他。他拿着琴刚拨两下,店员过来,问了他的名字——觉得这小孩弹得不错,结果一问之下,发现认识他父亲。店员给他父亲打了电话,叶晓被拎回了家。
从读大学开始,他才得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收入和时间——那时他已有收入,靠接电视台的一些节目编曲。他很早就有了高端设备,并靠一年收入买下了一万多的琴。
叶晓整日不上课,不参加考试,不住宿舍,在学生艺术团的办公室里打地铺睡。他留长发、穿耳环眉环,不跟同学们有什么来往。当时大学里男生有三宝:金庸传奇武藤兰,说的是武侠小说、网络游戏和日本毛片。叶晓认为自己跟他们不在一个层面,没法交流,因为这三项里,只有武藤兰可以认识下。
90年代末20世纪初的渔湾市,是青年艺术爱好者们的黄金聚集地。路上最多的就是考美院的老油条和地下音乐的乐手。穿环打孔是时尚,“迎面碰上一个人,就能看到一脸的孔”。叶晓混迹其中,终日排练、演出,喝得醉醺醺。他到中南大学后面桃花村的一家店里赊酒喝,兑水扎啤,大杯地灌下,常要赊到他接到活儿之后,再去一概清账。
他喜欢喝醉的感觉,但又觉得自己喝醉时,真心是清醒的,他甚至会怀疑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清醒了。醉醺醺的,他仍然可以创作思考,反正彻夜放荡,到了闭目一倒睡下去时,会知道明儿醒来时肯定又是“清醒”的。
叶晓那时候所见和所熟知的混迹在渔湾市的音乐人,有通常意义上成功了的,走出去有了舞台和名气。更多的,是通常意义上不成功的。他们的轨迹大多如此:一开始满腔热血将一切投入音乐;后来弹尽粮绝没饭吃,要面对家人和爱人,最终去找一份工作;乐队变成一周排一次,再后来老板要加班,亲戚要吃酒,一周一次也维持不下去;再后来越来越忙也就散了。
2009年起,叶晓成立了他的乐队Solo Party,当时乐队的成员只有两个人,那年橘洲音乐节,他们作为开场乐队完成了处女表演。后来Solo Party的成员逐渐增添,能驾驭更多形式和风格的音乐。
而叶晓本人更倾向于做一个专业的音乐制作人。他担任过数届湖南卫视跨年演唱会、金鹰节演唱会的音乐总监,也为“花儿与少年”、“我们都爱笑”等栏目作主题曲。叶晓直白地讲,有些活儿他并不那么喜欢,但他会认真准备,对质量负责。做这些是为了支撑生活,得以继续那些他喜欢的音乐。2014年10月,叶晓担任了来自英国的电子民谣音乐人Sam在46Livehouse的音乐会音乐总监。叶晓说,Sam的音乐很好听,轻松美好,适合飞行员听。
叶晓从未想过要尝试别的工作。那些不适合他的东西,他看一眼就知道气味,然后远远避开。他与世界相处的方式看似尖锐,实际上在他独有的范围里也保持了温和。他干着时而有的编曲,大体上可以养活自己,他33岁了,暂未考虑结婚,而且打算日后一个人继续这样生活,除非碰到一个爱得发狂的人,让他把以前的想法都抛了。
现在的叶晓,每天睡到中午起床,然后去健身,做有氧运动,跑步,这是因为要喝酒,所以要控制体型免于啤酒肚。健身后他回到家里,四合一:看电视、喝酒、抽烟、练琴。他每天弹琴四个小时以上,会练习枯燥的基本功。电视机里放着纪录片,他不大走心,时而瞟一眼,他喜欢动物世界,鲨鱼、海豚、猩猩。“猩猩是最好看的。”
就这样,直到这一天结束。
本文来自第342期《晨报周刊》某人。叶晓目前没有专门的乐队,常常在朋友的聚会中担任乐手,五一大道通程电器上面的202大厦,有他朋友开的一个琴天音乐私塾,那是他们排练的一个据点。
晨报周刊(cbzk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