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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访末那工作室:记录一个游戏手办的诞生

新浪游戏 2017-03-01 10:53:52

走访末那工作室:记录一个游戏手办的诞生

  “末那”之名,取自佛家。其意为“执着不断,我执不断”。若以世间法言之,则为“匠意”。作为从事手工雕刻行业末那团队,既为“匠人”。


  “手办有一种魂在里面,这个就是为什么好东西能一眼就被看出来”


  “工匠精神”早就不是一个新鲜的词。


  它通常被解释为“工匠对自己的产品精雕细琢,精益求精的精神理念”。马修·克劳福德在《摩托车修理店的未来工作哲学》一书中,更为深刻地诠释过工匠精神,它有关于自由、自尊、存在感和价值感。


  书中,克劳福德这样写道:“我们天生愿意投入精力做值得我们投入的事。但是找到这样的事很困难,它可能存在一个令人意外之处。”


  对于末那工作室的工作伙伴来说,他们已经找到了这样的事。


  刚开始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对末那来说亦然。“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只有四个人,全凭喜好,我们没人是专门学雕塑的,开始就是大家都喜欢玩儿这些,后来尝试自己做,慢慢开始做到现在的规模。”


  “手办在国内仍属于小众的嗜好,初期的时候,教程和材料都很难找。现在我们整个流程和工序已经比较熟练了,正常来说做一款东西需要三个月时间。  原型一个半月,翻模十天左右,然后涂装。”末那边说边带着我在他们的工作室走了一圈儿,我看着一款手办如何在工匠们的手里从最初的塑形走到最后的涂装。




  小野二郎曾在《寿司之神》里说,要“打磨自己的技艺”,“职人之道就是每天重复同一件事”。手办的制作作为一种技艺,从末那成立初期直到现在,反复打磨、实践仍是他们的主要日常。


  “把一个主视角的平面图或者插画图中的人物,还原成360度立体实物,并要求每个角度都达到好的视觉效果,这是一个二次创作过程。”我问这是不是手办制作最难的地方,末那说,“其实每一个步骤都很难,比如上色,你怎么才能把人物的服饰、皮肤涂出层次感,让人觉得美,这都是对技艺的考验,也是对一个人审美的考验,这些不是你光有美术基础就能做的。”


  因为对技艺的要求很高,末那制作出的手办样品并不是每家工厂都能还原成量产的高水准作品。“我们有自己长期合作的产品线,还要经常给工厂的员工进行培训。之前有些合作方可能觉得我们的报价太高,只是来打个样儿之后,自己去做量产,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和最初的样品判若两物。”


  “我始终是觉得,东西的好坏和付出的成本一定是一个正比,便宜有便宜的做法,又好又便宜的事儿太少了。比如涂颜色,简单的做法可以只涂两层,但是我们要涂五层。之前因为这种所谓的‘不妥协’吧,我们确实也失去了一些机会,我觉得这个是我们创作的底线,做事情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付出。”


  游戏是一个出口,让圈外人看到自己


  末那最开始的时候是做一些自己原创的作品,比如乱之西游系列。乱之西游一共有三款,分别是齐天大圣,银角大王和牛魔王。因为这三款有中国传统文化底蕴的原创手办,末那开始得到圈内人的关注。



乱之西游的银角大王


  日本知名玩具模型制造公司海洋堂社长宫胁修一通过朋友介绍,看到了末那的作品,他惊喜于中国居然还有这样的造型和量产品质量工艺。也正是因为乱之西游系列的手办,末那开始了自己第一次和游戏产品的合作——《斗战神》。



《斗战神》第一款:灵猴


  “《斗战神》也是西游题材,到现在已经做了十款。”他介绍道。对于国内来说,一个游戏题材可以做到十款数量的手办是非常罕见的事情,这一系列手办也得到了导演徐克的认可。“徐克导演一直想把自己电影中的形象用手办的形式表现出来,他自己很喜欢这些,然后就来和我们聊。”


  开始的时候,末那因为原创作品吸引了游戏厂商的关注,得到了圈外人的认可;接着,通过游戏题材手办的影响力,末那得到了一个出口,让圈外的人能看到自己作品的出口。


  “现在和游戏合作的很多,比如之前的《刀塔传奇》《剑灵》《神之遗迹》《怪物猎人ol》等等,我们很惊喜的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个别公司开始会在游戏上线前就找我们聊游戏的手办和周边怎么做,这是之前很难想象的。”


  通常来说,游戏开始做手办,是在游戏赚钱之后的事儿,厂商考虑的是怎么让游戏活下去,而不是去搞这些所谓虚头巴脑的东西。国内并不把游戏周边当成游戏的一种盈利形式,更多的还是用来打造品牌的附加值和玩家的口碑。


  如今,能有厂商在游戏上线前就开始考虑游戏的手办,这种思维的转换首先得益于一些精品游戏在慢慢冒出来,厂商对产品有足够的信心。更重要的是,这需要公司高层本身对于手办类周边的喜爱。


  现在,除了游戏,末那还会和一些动漫、影视作品合作。当然,他们最享受的还是制作自己的原创作品。我问末那,现在的这些商业合作,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不是也在支撑着末那有能力可以继续做原创?他并没有否认。



  “其实我们一直秉承着一个理念,就是这个作品可以被大家说贵,说买不起,但是不能说不好。”这样的理念或许有些任性,他说,这可以从两方面来讲,因为国内在周边、手办这块的消费习惯并没有被培养出来,大家也不了解这种手艺活儿的价值在哪儿,所以觉得价钱过高是情理之中的事。


  从末那自身的角度来说,他们对每一个作品都在坚持着自己的态度,“手办有一种魂在里面,这个就是为什么好东西能一眼就被看出来。”

在变通,也在坚持。


  在末那工作室的后面还有一间屋子,那是末那的手办培训室,平时末那会进行一些原型设计和拼装上色方面的课程。谈及最初想要做培训的原因,末那说,“国内这方面的人才太少了,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吸引人才。”


  其实在去年,末那曾在木马剧场搬了一次公开课,小剧场里坐满了爱好者。国内的爱好者基数在逐年变大,反之,国内可提供他们了解实践机会却一直很少。“很多人不知道国内有人也在做这些,他们可能喜欢和收集的还是日本、欧美的一些作品。我们希望能让大家知道中国人也有在做这些东西的,也有做得不错的。”


  末那觉得国内手办市场相较于国外来说,其实发展得有些畸形。“国外做游戏周边的是很少数的,支撑他们的是动漫、影视,这个量级是非常大的,就算是魔兽这样的IP可能也没法相比。国内很多人可能从小都是看日本动画片,漫画,对日本的周边市场可能更了解,他们很少说是有哪个游戏火了来做周边的。”


  我们总是在谈国内的土壤不好,消费习惯不好,国内没有经典的动漫能产生持续的影响力。这些现状,总是有一小撮人在努力着试图改变,比如末那现在在做的一套手办,就是国产动画片《黑猫警长》当中的经典形象。这些之前有机会形成更大影响力的作品,时至今日再被人重新挖掘出来。

  

“其实最大的阻力或者说是敌人,还是盗版,”,他说,“同样是《英雄联盟》的手办,一百块钱一个或者一百块钱三个,你说玩家会买哪个?”


  游戏行业,到底能对国内手办、周边行业产生多少有益的推进作用,很难下定论。毕竟(网络)游戏内的持续消费比起游戏外的衍生品消费来说更加吸引玩家,这是游戏行业与动漫、影视行业最大的区别之一。另一方面,游戏行业的周边产品的确在越做越多,种类五花八门,质量良莠不齐,从每年的Chinajoy就能很好的体现。



参加CJ,为《斗战神》项目做的展品


  对于现在的末那来说,他们将自己从原创的世界中抽出一部分给游戏或者其他衍生品,这是工作室的一种尝试,也是得以支持工作室继续下去的一种方式。未来这个市场会不会变得更好?他们当然这么希望,但是无论会不会变得更好,他们还会这么样做下去,无论以何种方式,或许会再有新的变通,但不变的是这件“值得他们投入”的事情本身。


  后记:


  采访结束后,我问末那,你们觉得什么是工匠精神。他们说:


  “‘匠人’这两个字对我们来说,既是身份,也是内在的精神。

  在今天这个时代再提到工匠,其实本身注定就是‘落伍’的。科技的发展让所有的商品都走向模版化和量产化:一模一样,大规模,从而降低成本,便于品质管理,也获取更高的利润,这是无可厚非的。


  工匠意味着什么呢?小规模,手艺,慢——这些其实都和当代产业化发展背道而驰。较之可以不断改进、不断地在变化的量产设备来说,匠人能做的,只是提高自己的手艺。大部分的时候,这种提高是微乎其微的。


  既然如此,在今天为何我们还要提这个名词,甚至它在一定的语境下变得敏感和可笑?因为“匠人”是有体温的。匠人的核心不是匠,而是人。我们要的,就是这点体温。


  在工业化导致的物质丰富时代,唯一珍贵的,只剩下时间。对匠人来说,能做的只是把有限的时间,全力投入到匠艺中去,去创造出超越时间检验的产品。人的生命有限,匠人也一样。但是当匠艺和和人结合的起来的时候,做出来的产品,却是可以超越时间的。


  是的,作为匠人的末那是反时代的,但我们认为这种坚持的姿态可以让战胜时间的考验。其利虽微,却长久于世。我们热爱自己所做的事。”


  有人说,工匠精神是把自己的手艺当成是与这个世界呼吸吐纳的入口,不论这手艺是什么。在采访的过程中,有一点让我记忆深刻。末那在领着我介绍每一步工序的时候,那些匠人们一言不发,他们的焦点始终都在自己正在进行的作品上,这让我想起了《瓦尔登湖》里的一个故事。


  可能现在的末那还远没有达到那种极致的程度,在这个一些人已经忘了“工匠精神”、一些人只是说说“工匠精神”的今天,末那的存在可能更像是一点星星之火,他们的坚持也是我们的幸运。


  最后附上《瓦尔登湖》里的那个故事:


  “在柯洛城中,有一个艺术家,他追求完美。有一天他想做一根手杖。他想,一有时间的因素就不能成为完美的艺术作品,凡是完美作品,其中时间是不存在的,因此他自言自语,哪怕我一生中不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也要把它做得十全十美。


  他立刻到森林中去找木料,他已决定不用那不合式的材料,就在他寻找着,一根又一根地选不中意而抛掉的这个期间,他的朋友们逐渐地离开了他,因为他们工作到老了之后都死掉了,可是他一点也没老。他一心一意,坚定而又高度虔诚,这一切使他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永久的青春。因为他并不跟时间妥协,时间就站在一旁叹气,拿他没办法。


  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完全适用的材料,柯洛城已是古湮的废墟,后来他就坐在废墟上,剥一根树枝的皮。他还没有给它造出一个形状来,坎达哈朝代已经结束了。他用了手杖的尖头,在沙土上写下那个民族的最后一人的名字来,然后他又继续工作。当他磨光了手杖,卡尔伯已经不是北极星了;他还没有装上金箍和饰有宝石的杖头,梵天都已经睡醒过好几次。


  为什么我要提起这些话呢?最后完成的时候,它突然辉耀无比,成了梵天所创造的世界中间最美丽的一件作品,他在创造手杖之中创造了一个新制度,一个美妙而比例适度的新世界;其间古代古城虽都逝去了,新的更光荣的时代和城市却已代之而兴起。而现在他看到刨花还依然新鲜地堆在他的脚下,对于他和他的工作,所谓时间的流逝只是过眼幻影,时间一点也没逝去,就像梵天脑中闪过的思想立刻就点燃了几人脑中的火绒一样。


  材料纯粹,他的艺术纯粹;结果怎能不神奇? ”


新浪游戏(sinagame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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