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大概发生在我抵达东方大陆之前的半个月。
那时候我正苦恼着着陆之后跟当地人的交流问题,因为没有任何巫术可以使一个纯正的西班牙人一下子学会讲东方话——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的见识里,并不存在这样的巫术。
不过后来还是有了解决方案——我会豚语二术。
豚语二术分为两重,一重是豚语术,一重是语豚术。豚语术可以让人听得懂海豚的语言,而语豚术则可以让人说出的话变得连海豚也听得懂。
这是种存在了好几百年的老巫术,本该是用于人与海豚之间的交流,没想到那时候我竟会聪明地用在跟异国人交流的上面。
结果我第一次用上这术,竟是用在了一条真的海豚身上。
准确地说,是条会变化成人的大海豚。
离一座小岛老远,我就看见岸边一巨石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看上去似乎在钓鱼。
这是件挺怪的事情,因为按照航路,还有挺长的距离才到达东方大陆边缘,这种孤岛,理应是人迹罕至的才对。
不管怎么说,我让船靠岸了——我想去看看这家伙,说不定会得到一些关于东方巫术的情报。
这钓鱼人却是一直无动于衷,从船不断接近孤岛,船靠岸,我下船,我上岸,我攀上巨石,他始终是同一姿势,盘坐在巨石上,斗笠蓑衣,一根鱼竿从蓑衣里伸出来,压根看不到他模样。
我攀上了巨石,到了这人的身后,并偷偷施了豚语二术。
“你好,先生。”我试着向他示好。
听到声音,他戴着斗笠的头侧了过来。
“本尊让你们去占着别的小岛,为何还带了条船来?”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威严,但当时我完全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甚至还怀疑自己豚语二术的施法出了点问题。
“先生,也许你认错人了?我只是经过这,顺便来跟你打声招呼。”
不料他却猛把鱼竿强行插在了巨石上,吓了我一跳。
“经过这?”他扭过头来,但斗笠依旧挡住了他的面容,只在破烂帽檐处看到了他凌厉的眼神,“区区豚精,敢在本尊面前诈傻扮懵?”
我更加茫然了。
“你不知道本尊是谁?”
我扭头。
他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下面那张东方人的脸。的确,是很有东方气息,但实际上,他黝黑的皮肤加上那宽厚的白嘴唇,始终让我觉得他有些部落土著感。
“本尊乃鲲鹏巨兽,神州大地的至尊!”这人吼着,我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风压。
我开始有点头皮发麻,说道:“鲲鹏先生,也许您真的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豚精,我从西班牙......”
“别再用豚语说你自己不是豚精,胆大包天的豚精!”结果这人强行打断了我的解释,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颈。我瞬间变得呼吸困难起来。
“想派你上来拖延时间,趁机攻占我的领地?没门!”那人恶狠狠地盯着无辜的我,“我今天便要杀鸡儆猴,看看谁还敢在我的南海撒野!”
说着,他一手又拔起了鱼竿,猛然一抬手,没入海中的鱼线居然钓着一头七八十米长的巨型海豚撑开了海面喷薄而出。
那海豚还长了对近乎百米长的大翼,看起来很能飞。
所幸巨浪并没有掀到我的船上,我的余光瞥到甲板上已然空无一人,悄悄松了口气,毕竟我可爱的船员们还是听我的话乖乖呆在船舱让我独自行动了。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当时自己还有心思去松口气,因为我差点被那人掐得连半口气都无法呼吸了。
“把你吃了,再好好收拾你的同伴们!”那人掐着我往半空中的巨型海豚一跃,同时,巨型海豚张开了巨口,把我和那人一同吞了进去。
巨型的海豚一闭口,我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一直颠簸翻滚着。而那人却好像跟巨豚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我还想着,原来东方还有这么神奇的生物,名叫鲲鹏。
事实上我的当务之急自然是给自己找活路,虽说乎并没有什么活路可以走,因为我正在一条巨型海豚的消化道里跌跌撞撞。那时候我还有点觉得,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我大概会在鲲鹏的胃液中满满被销蚀到渣都不剩,变成他的一坨屎。
面对这么巨型的身体,我什么巫术也不可能奏效。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我开始思索一些奇怪的事情。
譬如当时我鬼使神差地有了这么一份感慨:这么大的地方拿来变成房子卖出去,应该赚很多。
于是,我才想起自己是个会点金术的巫师。
点金术能把任何东西变成金子,但施法者的寿命将会大幅缩短,其实也就跟拿生命换钱差不多。
在过去,基本没有巫师去沾过这个术法,因为巫师不花生命就能换到钱的手段多不胜数。
但现在我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把这只鲲鹏变成金块,再把金块变成一大滩金水。
据说点金术点金的量也是有个范围的,超过这个范围,那物品就不会完全变成金块。
仔细想想其实不无道理,如果没有范围,哪天有个巫师对着地上来了个点金术,岂不是全世界都变成金子了。
“溜金喏!凯尔库莱恩!”
来不及想太多,翻滚之中,生怕跌入鲲鹏胃酸的我念出了咒语。
点金术咒语立马生效,我却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翻滚还在继续着,但是磕到我的全都是硬邦邦的金子。情急之中我连忙施了融金术,这术法能让金子瞬间变成液体状。
我再也没有磕碰到硬邦邦的金,掉进了金液之中,开始一直下坠。过程中金液都被吹散了,我开始可以看到外界,听见外界的声音。
原来我刚才已经被鲲鹏带离地面很远,以至于现在我在半空中大概还要下坠一段距离,而狂风就一直由下而上地铺面而来。
我清楚地听到了头顶上方鲲鹏的哀嚎,于是我往上方望去,那只巨型海豚大概离我有三四百米远,他底部口腔不远的地方穿了一个大洞,直径大概有五十米。那大概是点金术能点的范围。
我当时极度虚弱,甚至连自己该怎么着陆,以及怎么样才可以不给头顶的鲲鹏砸到都没有机会去想,一下子就昏阙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我得救了,否则我也活不到现在来讲这件事情。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巨石上面,头顶上盘旋着一只大的鸟——比刚才那只巨豚还要大很多很多。
但是巨豚就不见了,那个声称自己是鲲鹏的人倒是躺在了不远的地方,身旁还多了一男一女,以着装看起来是东方人。他们在看着那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阙过去的人在说话,可是我听不懂,只好又偷偷施了一遍豚语术。
“椿,你这次总算信我的话了吧?他就是个冒牌货,骗你感情,让你送他来南海,他就是想着在这占山为王!”那男子说道,“长得跟条海豚一样的怎么会是鲲鹏呢?”
“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我差点酿成了大祸......”女子呜呜地哭着说。
天上那只大鸟忽然长啸了一声,那两人终于发现我已经苏醒,走了过来。
那男子猛地抓起我的手,神色激动。
“兄弟为我大明江山除一祸害,感激之意,无以言表!”
我一脸茫然。
“在下姓杨名过,这是我的养女椿。”他介绍了自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躺在地上的那家伙是来自东方大陆以南蛮夷之地的首领,他一直想给自己拓宽疆土,觊觎明王朝的南海一带的诸多岛屿,便潜入内陆,声称自己是南海鲲鹏,要南海,说了些情话迷惑了椿,让她带着自己绕开了明朝海军的防线从内陆进入了南海。杨过跟北溟鲲鹏是至交好友,得知此事后他立马告知北冥鲲鹏,带着被迷惑的椿一起来见证事实和假鲲鹏的死。
结果没想到北冥鲲鹏带着父女两赶过来就刚好看到我和那只鲲鹏正在高空往下掉——我很幸运地得到了救助。
杨过解释完之后,那天空中盘旋的北冥鲲鹏嘶鸣了一声。
“雕兄说,为了表示感谢,它会将这只假鲲鹏原来的地盘肃清,交由阁下来处置。”杨过说。
我有点受宠若惊,本打算拒绝,因为点金术花了我近乎大半的寿命,也就是说我在东方大陆探索巫术的时间不多了,不可能再去接管这个地盘,但是仔细一想,我还有一群对我死心塌地的手下,交给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遂我对此表示了感谢,并问杨过我是否可以跟他们一同前往东方大陆内部。他欣然答应了我。
接下来一切都好办了,我跟船员们完成了交接工作,离开了船队,坐上了鲲鹏的背。
再后来就是我开始东方大陆旅途的事情。而关于船队的消息我也收到过。
他们以西班牙的名义占领了那块土地进行殖民,种香蕉种芒果,日子过得不错。现在已经是个比较完善的殖民地了,起了名字叫菲律宾。
稍微出现一下在大家的视野之中
好久没有写
这么长的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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